Wonder Wheel

去年上映的这部Woody Allen（活地艾伦）的新片『Wonder Wheel』（港译：奇幻摩天轮），最近才在戏院看到。让我感到新奇的是，入场的人除了我以外都是六、七十岁的啊叔同师奶，大概是我的时空观念错乱的原因，活地艾伦是活跃于六、七十年代的新浪潮电影人物之一，要讲熟悉，他们理应比我更熟，用大白话讲或許他们是看他的电影长大的，所以更合理的情况是有个师奶无意中瞥见我这个甘岁出头的young boy然后捂住嘴对着隔壁的啊叔讲：『哇，点解有黑豹唔睇，要睇Wonder Wheel葛？』当然啦，肯定不会有这种画面发生，這本身已經和Broadway Cinematheque（百老匯電影中心）的slogan背道而馳了：

該片其實並無什麼新意，但很顯然還是很活地艾伦風的，以戲劇旁白的形式開場，以色彩繽紛的摩天輪遊樂場襯托主角們的悲情，以至始至終都在放火的男孩作爲喜劇元素。和以前看活地艾倫的電影一樣，這部更加讓我感覺到他想強調生活中的那種『亂』，英文當中的miss up。這種miss up可以是那種突如其來的狀況，像是Miranda July的小說『THE FIRST BAD MAN』里的女主一樣，擁有一片不想讓人打擾的境地，然而偏偏有人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闖入她的生命里，把她那「安全地帶」攪的稀巴爛；也可以是愛情里那種徘徊兩地、流離失所的狀況、任何一種亂都可以，他想表達的『亂』就像戲中珍妮對她兒子說的一樣『有些事情你不喜歡也得去做。』，對，有些事情就這樣突如其來的撞上了。表達這種亂的方式就是那大長串急躁不安的對白、喝Whisky、砸瓶、錘桌、推門。至於那全程都在放火的男孩（珍妮的兒子）應該是戲中唯一亮點的喜劇元素了，他的嗜好就是縱火在哪都可以燒，海邊的沙灘、甚至是剛上完心理輔導的教室，或是在爸媽吵架的時候，居然提出要去影院看電影的要求。除了作爲喜劇元素，我認爲這也是解開『亂』的鑰匙，你可以樂觀的解讀爲人生無常，Be yourself就好，而我更傾向於請苦笑兩下，然後這就是生活啊，永遠還有更亂的東西在等着你。

對於戲中珍妮這個悲情的角色，我不多做評價，有些人就是這樣，你知道總會有的，她們的那套措辭是『感情不是我所能控制的。』、『我其實並不真的喜歡音樂、電影，甚至文字。（她曾經喜歡？對的，她說過喜歡的）』，如此爛情到風魔，但你知道這個世界永遠不缺這樣的人。又講回來，珍妮和救生員在海邊長椅上靠坐的場景是致敬電影『曼哈顿』的應該很明顯了。

而電影的最後，珍妮的老公肥堪試圖假裝若無其事的回到愛戀初期的狀況，問了句尋常話岔開話題，而珍妮以絕望的神情回答過後便劇終，我覺得這個結局非常棒，『于事无补』这四个字拿来反雞湯再好不過了。有些事情就是沒有辦法的、是永遠都好不起來的、對着夕陽二次元的喊再多次都一樣，這在Woody Allen的另外兩部電影《安妮·霍尔》、《曼哈顿》都表現過了，那種heart broken 就像『海邊的曼徹斯特』里最後男主與前妻在斜坡相遇的場景，註定是過不去的坎。

『亂』並不可怕，相反越亂越好，看過一些大師們的書桌都會發現，總是亂七八糟，這裏一堆書，那裏一堆書的，比起乾淨整潔的桌面，我不懷疑雜亂的書堆里更能獲取到靈感。人生一團糟更不可怕，坦白講，我自覺自己的生活已很miss up了，直頭系很差了，但努力做人誰怕氣喘。

註：上文中的『爛情到風魔』引自歌曲「溫馨提示」 、『努力做人誰怕氣喘』引自歌曲『高山低谷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