填词人的黄色大门

第一次听『黄色大门』这首歌是前几天在instagram上听见hins的新专辑『pink dahlia II』的翻唱demo,接着就去YouTube上搜,原来是Wyman(黄伟文)写给祖儿的歌,影片是『CONCERT YY黃偉文作品展』演唱会的版本,Wyman在歌曲前的一段独白意味深长,他讲到:

『好多人觉得睇佐你写噶歌词,就可以估到你下一个动作同心情,好多人觉得我哋寫噶歌詞全部都系自己經歷噶野,寫曬入去,所以拒哋覺得好熟我。但其實真相系點噶勒,我記得我同我噶偶像:林夕討論過黎個問題。究竟我哋寫噶個哋歌,即額...橋段、內容、情節系唔系全部都系真噶黎?咁。我同佢噶答案都系一樣噶,好多時我哋寫着哋真實噶野出來,有陣時太真實、太赤裸,有哋得人驚。於是我哋就改翻個情節,即例如,冰島就改成曼加拉啊、洗衣铺就改成凉茶铺啊。为著令我們哋低ex 唔好懒得戚,以为我仲好掛註佢,傷得我哋好傷啊咁樣勒。但系寫歌最有趣噶地方就系同暴露有關噶,你可以決定暴露幾多...幾少,当有些價值觀,有哋態度,我哋可以寫到好白好白。但系有哋野,你只想同朋友、知音人分享,就好像以下這首歌,我和歌者都埋藏了許多小密碼。』

国语版(笔者译):

好多人觉得看过你写的歌词就能猜到你下一个动作和心情,很多人认为我们写歌词全都在讲自己的经历,所以他们以为很了解我。但其实真相呢?我和偶像林夕讨论过这个问题,究竟我们写歌词,那些桥段、内容、情节是不是都是真的呢?我和他的答案都是一样的,很多时候我们写的东西太真实、太赤裸了,有点吓人,于是我们就改了情节,比如,冰岛就改成曼加拉、洗衣店就改成凉茶店啊。为了让我们的前任不要自以为是,以为我们还很想他们,好像还伤得很深得样子。但写歌词最有趣得地方就是你可以决定你想暴露多少东西,有些价值观、态度我们可以直白得传递,但有些东西我们只想和好朋友、或特定得人分享,就好像以下这首歌,我和歌者都藏了许多小秘密。

又想起上次有人问我:

你觉得这些填词人是不是都经理过很多段感情啊?才能写出这样的歌词。

我当时回答说:

不一定啊,你像林夕就是一个反例,他写出这么多情歌,词意很深,但他真的经历过很多段感情吗?我记得他在某年香港书展的一个讲座上说,那些情歌里的金句都只是一种书写的技巧,就算不经历过那样的情感,亦可写出。

这个说法其实也正好印证了Wyman说的,写的东西或许是真实的,但有了小小变化,如同洗衣店改成了凉茶店。或许在林夕的脑海里,同一个场景可以有一千种说法,只是平行时空里不同次造化的结果,如同Dr Strange(奇异博士)看见的那上千次的对战结果。『黄色大门』所暗藏的寓意,里头的密码、暗号,是情感里最美好的东西,就像无线电波、波斯密码,只有共同度过的人才能明白当中的trick,说是把戏有点奇怪,但我觉得很恰当,里面是有些许俏皮、可爱的成分的。

在歌词里埋藏宝藏,让我想起漫画『二十世纪少年』里那群小鬼,在施工草地旁搭建的秘密基地。但讲回来,熟悉这些trick的人,不只是填词人啊,小说家、漫画家深思熟虑、所谓铺垫铺得深,摄影家也当然是,拿起相机,以35mm的焦距对着街道地毯式搜索的时候,发现猎物,呼吸的同时脑海构图的画面里已然埋下了密码,一个以特定视角才能观察到的二次元世界,被悄然的定格在一瞬间,等待着有心人去发现。这样想来这世界上就不存在普通的照片这一说法,再普通的照片都埋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,只是它模糊的程度有大多而已。

说起来,认为『音乐是最好的语言的人』,应该要好好重视电影配乐才对,也就是我们熟悉的OST(Original soundtrack)『原声音乐』。ost在最近有被重新认识的势头,坂本龙一崇拜导演貝托魯奇,他惊讶于那些电影的音效,你可以听见错综复杂的声音从四面迎来,他也想做那样的音乐。听大贯妙子为电影『东京日和』配的『Tokyo Biyori』ost,难道只听音乐就无法想象到电影的情节吗?难道就无法窥看到荒木与阳子的love story吗?

有心或无意,那些埋藏的密码都在等待着某天被知音解开谜底吧。有些或因烂情到风魔被时间抛之脑后,有些了解了,便红了眼睛。始终是有扇门在那里,紧闭在那,很多年以后打开了,透出了,许多光。